推廣一個快樂品牌,是我很樂意去做的一件事情,試想,一個快樂的人去販賣一個快樂的品牌,那是多么的合理?!肚f子》里面有一句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并不是不需要相濡以沫,我更追求的是那種相忘于江湖的世界。
盡管個子不高但友善幽默,這個男人雷厲堅韌的形象一直為業(yè)界所熟知。字里字外,曾文祺都是強者,無論是對于其率領(lǐng)明基在中國內(nèi)地立下的赫赫戰(zhàn)功而言,還是對于其強勢嚴厲的管理作風和堅而不摧的個人信念而言。
但人們也都瞧出來了,這個強者的內(nèi)心是那么地不安分,他在自己的工廠里開星巴克搞面包房建沙灘排球場,他滔滔不絕地談文化談快樂然后不厭其煩地領(lǐng)著全國記者一遍一遍騎著自行車穿行蘇州,又一遍一遍地游運河、聽彈詞。他時不時把自己身上的那些小情小調(diào)抖露抖露,讓自己也讓生活看起來更生動些。
今年,曾文祺45歲了,身邊的人都說這幾年Michael老了。只是,在大眾的視野中,神采奕奕、不時逍遙于正事之外的他何曾老過?
60年代的男人被80年代的女孩拐跑了
前年,他在自己44歲“高齡”的時候締結(jié)了人生初次婚姻,抱來了一個生于80年代的小新娘;然后,在不久前剛結(jié)束的明基全球經(jīng)銷商大會上,曾文祺的蘇州美女太太和將要當爸爸的消息成為最經(jīng)常被提及的話題之一。對于曾文祺而言,人生又一個新的階段開始了。
《品牌世界》:采訪之前,我和編輯有打算把這篇訪談的標題定為《60年代的男人被80年代的女孩拐跑了》。
曾:搞不好,是倒過來呢。80年代的女孩被60年代的男人拐跑了。
《品牌世界》:你們相差了20歲呢。我們都說,現(xiàn)在的成功人士流行找80年代的女孩結(jié)婚。你是怎么想的?
曾:也不是,主要是恰巧碰上了。我在蘇州,而她是蘇州本地人,我甚至都不愿意跑上海去找個女孩子談戀愛,我太忙了。然后她雖然是80年代的,但是她的工作是電視臺主播,有一定的閱歷,思想比較成熟,而另一方面,她又出身比較傳統(tǒng)的家庭,父母對她的管教比較嚴,她一直在家里住,(文章來自活動策劃公司、上海公關(guān)公司),相對來說生活比較單純。所以我覺得比較合適,就在一起了。
《品牌世界》:為什么那么長時間都一直單身?
曾:我不是特別需要找一個伴侶的那種人。我一個人就能夠把時間安排得很好,在一個人的時間里我非常充實。《莊子》里面有一句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并不是不需要相濡以沫,我更追求的是那種相忘于江湖的世界。
《品牌世界》:很多人可能會因為寂寞孤獨而需要一個伴侶,而你是屬于內(nèi)心力量很強大的那種人?
曾:我一直單身并不是說我心理健康有問題,不是因為某種特殊原因,而是一直以來我一個人也過得蠻好,好像不太需要別人的陪伴。其實,我心理很健康。
《品牌世界》:如果像你所說,一個人自己足以面對這個世界而且活得很好,單身的確未見得是件讓人惋惜的事情。
曾:但這只是符合我,我并不贊成年輕女性有這樣的想法。男性和女性還是不同的。對于女性而言,時間的機會成本要比男性高。一個男人,只要他哪天需要家庭生活了,他的選擇還是有很多;但是一個女人,年齡越大她的機會就越少,甚至是很難再有機會。所以,女性最好還是在30歲以前找到一個合適的人。
平衡的生活是幸福
年輕的曾文祺自由縱情,怎么樣都能夠很快樂,所以一個人的世界總是塞得滿滿的,裝不進任何人,但也輕飄飄;成熟之后的曾文祺懂得生命最后還是有不可承受之輕,輕快的腳步有重心,并終于知道如何把快樂當成一種事業(yè)來經(jīng)營。
《品牌世界》:其實在你看來,家庭生活還是蠻重要的吧?
曾:我認為職業(yè)經(jīng)理人,他有一件事情很重要,就是他要平衡自己的健康,平衡自己的工作,平衡自己的家庭。因為平衡完了以后,你才會很快樂。當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說每個人都一定要結(jié)婚一定過大家所說的家庭生活,而是你要很懂得安排自己的生活,什么時候應(yīng)該工作,什么時候應(yīng)該休息。平衡在工作和生活之間,理性和感性之間,忙碌與休閑之間,這就是幸福的狀態(tài),這樣的狀態(tài)最快樂。我不贊同我的員工在周末還在工作,周末的時候我一般都不會接到同事打來的電話。事實上,如果你在周末時間打電話給同事談公事是件不禮貌的事情,因為你打擾了別人的生活。
《品牌世界》:那你怎么安排自己的生活?
曾:我會給自己留出一個完整的周末。我的工作和生活是分開的。周末的安排首先是運動,健康真的是非常重要。運動的形式常常是游泳、爬山,有時候我還會約上我的同事或者朋友一起去,既能鍛煉身體又能增進彼此之間的溝通。接下來就是在家里看看書、發(fā)發(fā)呆,當然現(xiàn)在還得有時間陪陪太太,最后還要留出時間寫寫文章,這樣下來,基本上我的時間就已經(jīng)占滿了。
《品牌世界》:其實,很多人事業(yè)有成但也不見得開心快樂,他們常常會對生活失去興趣。
曾:其實,生活是重復的,但也是充滿節(jié)奏感的。重復是一種索然無味,但也是一種幸福,要看重復的背后,是不是能像一首歌一樣,產(chǎn)生旋律。我喜歡走路,這樣的節(jié)奏對我來說剛剛好。這幾年我居住的地方,距離公司大約步行20分鐘左右。這個地方離市中心較遠,車子較少,空氣新鮮,走路上下班,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在熙熙攘攘的都市里,只有極少數(shù)的幸運兒,能夠享受到走路上下班的樂趣。
《品牌世界》:你在你的專欄文章里寫道,對于一個大學畢業(yè)三年的小伙子,要他理解人生是場馬拉松,而不是百米賽跑,是一件困難的事。那你自己是什么開始有這樣的理解呢?
曾:很多事情是你在很多的人生經(jīng)歷中慢慢懂得的。就像你可能要在有所經(jīng)歷之后才看得懂米蘭·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我是個比較信奉老莊的人,骨子里希望過的是一種逍遙的生活。我從小生長在快樂的小康家庭,所以物質(zhì)欲望很低。有人是一定要開奔馳住豪宅的,我則是小酒小菜就可以有快樂的。我曾經(jīng)在臺灣最高的研究單位——臺灣工業(yè)技術(shù)研究院里工作。因為只是做研究,偷懶比較容易,不會有人盯著上下班,環(huán)境很寬松。我大部分時間用在郊游、網(wǎng)球、橋牌、看書上,放任自己過快樂的生活。但太快樂了,我也覺得怪怪的,說不出來哪里怪,我會問自己,這么年輕怎么可以這么快樂?怎么可以這么無憂無慮?后來重新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我覺得我就像書中所形容的那樣,輕浮在半空中,可以向這個方向飄,也可以朝那個方向飄,但究竟朝哪個方向飄,一時還拿不準,所以,就這么在半空中輕輕地浮著。
《品牌世界》:這種狀態(tài)反而令人不舒服,人生還是要有落腳點?
曾:是啊,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找到了這個落腳點。我很認同明基的快樂文化,享受快樂,這也符合我的人生哲學。推廣一個快樂品牌,是我很樂意去做的一件事情。試想,一個快樂的人去販賣一個快樂的品牌,那是多么的合理。我換過很多工作,有一天到了明基,然后就找到了事業(yè)的快樂,追求事業(yè)成功的快樂。有很多員工和大學生說也有像我當初的感受,感覺工作沒有意義。我覺得敬業(yè)惟一的答案就是興趣,人能找到興趣與價值觀、能力合而為一的工作很不容易。現(xiàn)在給我3倍、5倍甚至10倍的薪水讓我離開這個位置,我都不會走。
CultureShock造就的船載我向前
曾文祺說他是喜歡邊走邊看,感受并且體驗生活。人生的寬廣來自經(jīng)歷的豐富,去不同的地方感受不同的文化和環(huán)境,曾文祺把它比喻為cultureshock,每一次的cultureshock就像一把刀在原來平整的方木頭上挖去一塊,一刀刀下去木頭才成為一條船。年輕的曾文祺如果沒有經(jīng)過當初的一刀又一刀也許也就不會把船駛到今天。
《品牌世界》:看過你的專欄,你涉獵的確很廣。
曾:今天我有這樣寬廣的視野,是因為我經(jīng)歷過很多種文化的沖擊,我們叫它為cultureshock,而這與我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我在美國密蘇里大學研究所讀書的時候,很多中國留學生都會扎推住在一起,因為這樣相互很熟悉,還可以說中國話。但是我偏偏要跑到學生的宿舍樓里和大一大二的美國年輕人住在一起,只有這樣你才能真正感受到中美文化的差別甚至融入到當?shù)匚幕腥?。這種思維上的震動和改變對個人的影響才是最深刻的。
《品牌世界》:對,就像你早年所說的裸奔故事就是發(fā)生在美國讀書期間,那么你還受到其他什么樣的cultureshock?
曾:很多。我跑過船,因為我在大學讀的是航運技術(shù)系,所以我們從大二開始就有機會飄洋過海。大二暑假,我初次出遠門。先到了日本,然后,橫渡太平洋來到洛杉磯,過巴拿馬運河的時候,一邊是太平洋,一邊是大西洋。站在甲板上,我初次感到了什么叫做寬廣。穿過巴拿馬運河,經(jīng)百慕大三角洲,海船抵達紐約。我在迪斯尼樂園玩過,烤肉招來成堆的蒼蠅我還得吃,不吃不禮貌。這樣的經(jīng)歷一下子讓我看到了更大更遠的世界,對我的震動是很大的。水手是一種很艱苦、隨時與大自然作戰(zhàn)的職業(yè),這需要你有非常堅毅的性格。海上是強者的陸地。
《品牌世界》:有這樣的cultureshock是因為你自身特有的經(jīng)歷,但是不會有太多的人會有你那樣豐富的人生經(jīng)歷,這也許讓挺多人遺憾的。
曾:如果有哪個年輕的小伙子能夠有我今天的視野,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不意味著未來他沒有。其實沒什么遺憾的,今天你沒有這樣的體驗但你會有其它的體驗。人生是需要感悟的,你惟一確定的人生結(jié)果就是死亡,之前都是過程,人生的過程永遠比結(jié)果重要,所以要活在當下,追求每一天的完美。“成功從追求完美的一天開始?!边@是稻盛和夫在《京都陶瓷》中說的。
《品牌世界》:你說你退休以后要去當老師,有打算過什么時候退休嗎?
曾:暫時沒有,但我現(xiàn)在寫文章總結(jié)自己的管理心得就是為今后講課作準備。我在瑞士洛桑學院念高級主管班的時候,底下坐的40幾個桀驁不遜的學生都非常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但他們個個都像規(guī)矩的小學生。因為上課的老師用的是哈佛管理教材,講故事的主人翁就是他自己。比如一個美國百大企業(yè)(醫(yī)療器材)的前任總裁,公司本來是很大,后來慢慢衰退了,他把這個公司從谷底拉了回來。這個案例就是講他把公司拉回來的過程。
我認為我現(xiàn)在還有生命力,因為我一直在進步。但是進步不要離開戰(zhàn)場,我還是要一邊實踐一邊總結(jié)寫文章,感悟生活是我的靈感所在。
旁觀
校長
很早之前,媒體就給了曾文祺一個封號——某某教父。自然,曾文祺的名聲和成就并不能與另一位IT教父宏基施振榮相提并論,而“教父”之名更多是屬于一個接觸締造者的榮光,這樣的封號不一定適合曾文祺。作為被IT業(yè)界譽為“黃浦軍校”的明基中國營銷部的總帥,曾文祺似乎更適合另一個頭銜——校長。
私下篡改他的名號,曾文祺未必會不滿。這個喜歡親自面試前來應(yīng)聘大學生的曾文祺從來都沒有掩飾過自己人生的一大樂趣——“樹人”。每年都有一批又一批的大學生前仆后繼地趕往蘇州參加明基為其“綠卡”所進行的活力營培訓,包括讀書會、魔鬼訓練;而每年也都有一批又一批的新人走進明基并開始習慣曾文祺為企業(yè)定期召開的讀書會。
見識過曾文祺讀書會的“現(xiàn)場督導”,其屬下經(jīng)理難免有被當眾開罵的情況,而他們無一例外乖乖地正襟危坐如學生。聽說,明基很多人被他罵跑了?!叭思遗u和指點你是為了教育你”。許多年前,當媽媽帶著曾文祺去上學的時候,媽媽送給了老師一根教鞭,意思是請老師放心教誨;而今天,曾文祺已經(jīng)成為執(zhí)教鞭的那個人。很多從明基離開的年輕人已經(jīng)在競爭對手的企業(yè)擔當了重要角色。曾文祺曾說,去給OEM客戶演講,最高興別人喊他老師,他覺得他講的理念正是他們所需要的,他覺得這比喝酒重要。
直到今天,曾文祺依舊樂此不疲,他甚至說,退休之后還要去教書,并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做準備。按照曾文祺的快樂理論,進步和快樂的感覺才會讓人敬業(yè),內(nèi)外惟有令曾文祺無比愉快的事情才會讓他如此投入。曾文祺信奉老莊,也是至情至性之人,教書育人恐怕是其此生最為浪漫愜意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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